睡在刘郎地板上

旧文:LJJ - http://www.jjwxc.net/oneauthor.php?authorid=618947

新文:AO3 - https://archiveofourown.org/users/nightoye/works

三国:玄亮,费祎中心,姜维中心

DN:L月L,夜神月本命

APH:Dover,仏英/英仏无差,英/港本命

火纹:系谱,辛维无差

【费祎中心意识流】荒原

趁着还F着随便写写,等恢复T模式我大概就写不出了……


(其实是试图脱离高考作文风!握拳)


---


一,


在小时候,费祎常常想象一片广阔的大地。

他梦见自己在那片荒凉的土地上往前走,也不计较目的地,只是走。路上什么都没有,身体也没有感觉,就是个躯壳。

这想象毫无来由。江南水乡,没有这样的荒芜景象。

也无人可说。因为是没有意义的场景,没有意义的话题。

少年时代的他并不孤独。再怎么迁徙流离,世界上总是不缺少同样受苦受难的人。可是那个荒凉的世界固执地存在于那里,好像它才是一切的根源,而那些花团锦簇的或者雪泥鸿爪的或者荒腔走板的际遇,都只是种想象中的掩饰。

久而久之,他觉得可以好好和那地方相处了。虽然什么都没有,探索那里也毫无意义。他只是无意识地接受了一个事实。

它存在,仅此而已。


二,


他发现和人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想到那个地方。

从根源上来说,人和人是不需要在一起的。但他读书的时间里,那份荒凉就扩大,和人在一起的时候,它就悄然消失不见。所以他也开始和各种各样的人相处。

他喜欢每个人,大家也都喜欢他。他总觉得自己情不自禁地想对那些人都说些温柔悦耳的话。尽管也许毫无必要且滥情,幸而那个时代的人们并不谴责滥情,费祎也就没必要委屈自己。

直到入蜀游学,遇见董允。

费祎对董允属于一见钟情,就是刚见面就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的那种。至于理由他也给不出来,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。

董允少年时代也算不得出众,或者说总是有意无意地让自己不要太出众。他很退缩。费祎观察了董允一段时间,想到了结论。要和他过一辈子很容易,要让他为自己掉一滴眼泪,那就难了。而他这么滥情的人自然是要向后者的方向努力。

说是努力,大概就是前进一步,后退两步,每天都展示自己对他的关心爱护,温柔耐心,试图让董允哪天从懵懂中清醒过来。比如说为他找个想要的书,为他对着大人撒谎,随时随地地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等等。

董允不知怎么地就和他成了朋友,继而成了莫逆之交。


那天他牵到了董允的手,借口是带他出去散心,他们从城南巡视到城北。秋高气爽,天气转凉,万物萧瑟。走近了城关,在远离车马喧嚣的那一刻,董允突然抽走了手,对他说天气冷了。

费祎怔怔的,空虚的手握着一把秋风。他说:是啊,变冷了。

他意识到荒原是什么。

是在那一刻从喧嚣到死寂的转换中他突然看见的。他想要抓住董允的手,并不是为了恐惧,只是为了减少季节变幻的影响罢了。所以说,他凝视着董允的脸,试图用无言的事物将他留住,然后失败了。董允说我们回去吧,一点也没读出他极力显示在脸上的孤独。

后来费祎自我反思,觉得果然这样不行。眼神交流只有在圣人之间才能奏效。他们是俗人,必须得用语言。


“休昭,你知道吗?我一直认为你很可爱。”

董允默默地放下正在读的书。

他俩坐在董家书房里,费祎坐得横平竖直,两眼放光地凝视前方,他觉得这样一来董允肯定就不会误解了。

董允说:“你又想干什么?”

费祎对自己的心情做出了严肃而深刻的总结。

“想娶你。”

“不行。”董允根本没思考就做出了回答。

费祎觉得自己的恋爱结束了。要么是董允没搞懂,要么是他搞懂了而不在意,不管是哪种,都意味着他不想再继续这个游戏了。


三,


费祎的失恋完全不像现在的人一样夸张。事实上,他和董允的关系压根就没有任何变化。可见他自认为的爱情其实不堪一击。但也不是儿戏,不像他试图显示出来的那样是。


他试着往那个空荡荡的地方加入一些东西。从小到大,他试着往里面加入很多很多。

天下。

百姓。

家人。

自己。

都不对。

——爱一个人,比较接近,但也不是完全对。

一旦试着将它们化为某种具体的事物,那就会变成他想要摆脱的,不可言说的牢笼。空无一物的世界由于没有边界,尚可以忍受,但若立起了四面墙,孤独就会一瞬间将他灭顶。

但如果没有墙的话,那整个地上又不会有存留温暖的空间了。所以他总是怕冷甚于怕其他任何事物。


于是他慢慢地长大,变成一个很能获得别人称赞的人。他学会了用虚伪的谦虚把那些称赞都挡住外面。他想,这些人喜欢我,是因为我符合他们的理想,不是因为我真的好。

庄子曰过,一个木匠评价一棵树,会看它能不能拿去当材料,而对树自己来说,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。

他就带着这种心思当官去了。

官场上的事情更多,人更假。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开始又是董允的好。很多事情总要对比才能产生结果,他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恨董允,也就意识到自己先前是恨过的。但也没有什么可说,事情就是这样。而已。

诸葛亮看中了他的交际才能,开始常年派他出使江东。费祎坐在各种交通工具上,觉得自己再次处在童年颠簸的旅程中,不受控制地载浮载沉。这意思就是他又开始有了很多胡思乱想的空间。

江水沿岸的山脉悠长延绵,到了狭窄处,水流愈急,天空愈窄。可视野虽窄却并不窒息,一去即千里。通过这一线天,和冲刷出这一线天的激流,他突然发现了一种崭新的可能性。


四,


又走了两步,人就到了中军帐中。

北伐大军整肃无声。


那年,越过横亘在益州和西北之间的山脉。他找到了那处地方。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,浅灰色的天空,层层叠叠的黄土地,无穷无尽。人在这片荒凉里跋涉。

向着未知也向着必然。这是他梦中所经之地,然而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地方。

他突然不受控制地想哭。



END

评论(9)

热度(66)
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