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在刘郎地板上

【L月】天方夜谭 03

第三章，死神硫克和小册子的故事

有一天，死神硫克觉得自己很无聊。

因为他很无聊，所以他往人间扔了本死亡笔记。

所谓的死亡笔记就是这样一种物品：名字被写在上面的人会死，同时，持有它的人会被死神附身，变得超级不幸。而硫克，恰好就是这么一个喜欢使别人不幸的恶劣死神。

总而言之，他将死亡笔记扔到人间的五天后，找到了这本笔记的持有者。

“咯咯咯，不知道那家伙已经杀了多少人了呢……”死神满怀恶意地猜测着，然后，飞进了那户人家的窗子。

那是个埋头伏在桌边的少年，有着栗色的头发，身上还穿着中学校服。硫克更满意了，这种十六七岁的小屁孩，情绪易冲动，思想不成熟，显然是持有笔记娱乐他的最好人选。

他这样想着，愉快地向这个叫夜神月的家伙打招呼。

“怎么样，你还喜欢我的笔记吗？”

月发出一声惨叫，然后狠狠地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上。

……

听完硫克的解说之后，他看起来似乎松了口气：“还好还好。”

“什么……”硫克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，他开始左右张望。“笔记呢？你收藏在哪里了？”

“啊，我把它藏在某个地方了。绝不会有人找到那里的。”月冲着他十分天真无邪地微笑道。“毕竟我一点都不希望别人得到它然后用它来杀人呢。”

“但是你自己……不对，你完全没有使用吗？”

“你是白痴吗？”莫名其妙的语气。“我这样怎么看得到别人的相貌然后写名字？就算我想使用，也没办法用吧。”

……

…………

等等这不会是真的！

我才不要附身一个用不了笔记的人类！

为什么会有这种巧合啊！！！

月告诉硫克，事情发生在他十四岁那年。

他那个时候正对网球感兴趣，打得也很不错，正在为全国大赛备战。但那天不知怎么搞的，训练对手击出的一个球以180公里/小时的速度，正正击中了他的头部。等他在医院急救室醒过来，却发现面前是一片黑暗。

医生告诉他，头部的淤血压迫了视神经，他这辈子可能也再看不见东西了。

夜神家的幸福生活，和月的灿烂未来，就这么生生地被扭转了。

家里人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求医问药，开始医生说恢复的几率有30%，后来说有10%，再后来只是无奈地摇摇头。视神经已经开始萎缩了，医生毕竟也不是神仙。

那天夜神总一郎难得请假去陪儿子做检查，但结果却很不乐观。等他们回到家，幸子终于抬起头，对儿子说：“没关系的，月，我们还可以继续想办法。国外说不定有医生能解决你的问题……总会有希望的……”

“不用了。”他十四岁的儿子终于开口。一对父母不知所措。

“可是，你……”

“我说不用了。”月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些。“今天医生说过的话，您还是不明白吗？接受现实吧，我以后也会是这个样子了。我不想你们再浪费钱和时间。我以后会照顾自己。我不去什么特殊学校，就留在原来的学校。我会学盲文自己读书和去上课，就这样。”

他的父母都给震惊得说不出话。他们家很传统，月一直很有礼貌，从不会像这样吼自己父母。他说完之后，毅然转过身向家里的楼梯上走去。他记住了正确的步伐，找到了自己的房间门把手，拉开门走了进去，将父亲的迟疑和母亲的失声痛哭都砰然关在门外。

然后，三年时光就这么过去了。他又遇到了硫克这个无聊的死神。人生有时候也未免太丰富多彩了一些。

那天下午他依旧是普通地带着妹子想回家，然后那女孩突然发现了路边的黑色笔记本。她将本子捡起来一看，顿时被满纸英文绕晕了。于是月只好帮她翻译那些笔记使用说明，翻译完之后，越想越不对劲。于是他说这八成是恶作剧吧不如你交给我我拿回去扔掉……女孩就把笔记给了他。

月有想过“会不会是真的”。但他肯定没法杀掉某个人做实验。就算是瞎掉之前已经认识的那些人，他当然也不可能会去杀。

要是有人能让你完整地记住相貌整整三年，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，重要到你不会舍得把他们的名字写在那种地方。

硫克过了数天，从一开始那巨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之后，就开始和月围绕着笔记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对话，企图让夜神月要么放弃笔记要么告知自己笔记埋藏的地点，然而，不管死神再怎么说教、忽悠、威胁、引诱，此人一直保持着一种油盐不进的状态。

“就算不为了世界的正义阻止你，我也得为自己的生命考虑吧。要是让别人拿到了，而你一不小心透露我是上个持有者，怎么想我都很危险的样子。”

“没关系，我不会说的。”

“反正继续持有笔记就好了，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未来赌在你的节操上？”

“……”硫克偏了偏头，最终说。“月，我有可能把你的名字写在我的笔记上杀掉你的哦。要是那样的话，你的笔记所有权就继续归我了。”

“哦，是吗……等等等等请不要杀掉我！我死了绝对是你的损失！这个世界上除了写笔记之外绝对还有很多其他娱乐方式的！！！”

……

“你，你真是翻脸快过翻书啊……”死神十分恶寒地说道……人类真是有趣呢……虽然会不会有趣得有些过分了……

就这样，夜神月饲养了一只死神当宠物，而死神硫克则开始了人间的寻找乐趣之旅。然后他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类制造事物，比如肥皂剧，掌机，电脑网络，体育比赛，总统选举等等。不过死神最终发现自己真·热爱的东西果然还是苹果……硫克飞快地就对人间的苹果上瘾了。

月对此的评价是：“幸好是苹果。假如是什么非常贵的东西那还真是买不起。”

此时此刻，硫克正将他的脑袋探进一个中古游戏店的橱窗。

“月，给我买那个吧……！”

“那个是什么？”

“当然是游戏机，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。”

“不，我没钱。而且一个失明的人进去买游戏机你不觉得超级奇怪吗？”

“你可以假装给别人带的……”

“……我没钱。”

“啊啊啊啊——”

当天晚上，硫克带着月离开了梅罗和玛特的视线。已经几乎是半夜了。月一直尽量快地向前走着，而硫克飞在他前面为他指路。某种程度上真是毫无架子的死神大人，比导盲犬还好用些……当然这种事决不能让他知道，毕竟死神的自尊心也是很容易受损的。

“月，看在我今天帮了你这么大忙的份上，给我买那台游戏机。”死神还一边飞一边说。

“什么游戏机？”

“银色的Game Boy Advance SP，必须要是银色。”

“你上哪知道这种我都不知道的东西的？！……好吧，就答应你好了。”

“啊，我太期待了。”硫克开心地扭动。

不过事后回忆起来，虽然当时看不见月的内心活动，但他那种少见的一口答应的模样，就已经显得十分算计了……

等月搭计程车回到家里，他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借口，说百合被人偷了手机，而他不小心被放学的人流带迷路了。虽然总一郎实际上并不十分相信，但也找不到理由去怀疑自己的儿子。最终，家里人只是不放心地再度对月千叮咛万嘱咐，然后让他回去睡觉。

而第二天月果然实践了承诺，给硫克买回了那游戏机。死神十分兴奋，晚上破天荒地一直在打游戏而没过来烦他。月忍不住觉得，有台游戏机大概也不错，至少给了他一些清净。

他正躺在床上思考着L的事情，死神玩游戏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。

“但我其实还是有件事想不明白。”硫克说。

“哪里想不明白？”

“如果你并不希望有人使用笔记，为什么不干脆将它烧掉呢？”

月陷入了沉思，最后，他侧过了脸：“也许……我也对那种力量有着憧憬吧。”

“那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虽然夺走别人性命是一种犯罪，但我又同样觉得，那种强大的力量，就这样被埋没太可惜了……”月比起和死神说话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。“说不定哪一天，我的眼睛恢复了，还是能用它改变世界……”

突然之间，硫克的大脸猛地凑近床边，仔细地盯着他。死神所带的气息让月打了个冷颤。

“月，你要交易眼睛吗？”

“……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死神的眼睛，可以用来看到人类的姓名和寿命，而且也能让你的视力恢复原样。”

“视力恢复？我真的有些心动了……那代价是什么？”

“代价是你剩余寿命的一半。怎么样，月。你现在这个样子活着也并不开心吧？所以寿命又有什么意义呢？和我交易怎么样？”

月一脸深沉：“硫克，虽然我很想答应你，不过你有医学常识吗？”

“哈？”

“事情是这样的，我受损的是视神经，不是眼睛。所以你确定和我交易眼球能有用吗？还是连着视神经一起交易的？如果我花一半寿命换了眼球，却发现根本没起作用，那你会把寿命还给我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等等，不要突然沉默啊！我是在很认真地问你这个问题！给我解释清楚啊你这个家伙！你身为死神连这点问题都没有弄明白吗！……”

又数日，月出门上学，硫克跟在他身后。

“说起来，月，游戏机里的游戏会不会少了点？为什么我玩了几天，就什么都没有了？”

“是啊，因为都是自带的游戏嘛。怎么了，你不知道吗？”

“……我应该知道些什么？”

于是月十分愉快地解说了一番：虽然游戏机是买给你了，但是你并不知道任地狱和各种游戏公司怎样抢钱，还有各种各样的正版游戏卡等着你收集哟呵呵哒。一入游戏深似海，我虽然不是死宅，好歹还是个普通高中生，这点小问题还是明白的。

所以下次再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事情，你懂的。

……差不多就是这样了。死神毕竟是死神，哪有这地球上的人类们那样机智。

珍爱生命，远离游戏。这是同时适用于人类和死神界的道理。

TBC

*硫克与GBA的梗参见官方的四格（（（

*本章心疼对象：硫克（……（你一定要每章都炮灰一个人/死神吗